我吃得不多,睡得很少,几件棉布衣服就可以过一个夏天,精神食粮还有一部分是从图书馆借来的。过去我会很想念那些我在市面上买不到的书,还完以后,还会把它们再借出来看看,现在好像也比较平和地看待离合了。
我很耻于我是个物欲淡薄的人。泰戈尔说他小时候过的是微贱的生活,顶多是粗布口袋里能摸到一两个糖果,所以长大后,每个梨子他都能吃到核子还觉得甜。我没有经历困窘的日子,对物质亦有温热的爱,可是要我踮起脚跟、奋力地争取它们,我很怕累着自己。肚子很饿的时候,两块五一碗的凉皮,或是一顿大餐,它们给我的满足度好像也差不多。
我再也不能像二十岁那样,对每个牌子都能倒背如流,为一件买不起的衣服失眠到天亮。现在我还是会奢侈,在某些细节处,比如一个镯子,比如为一个人,恍惚片刻。那是波上千层浪中的一点白、长夏草木深中的一丝碧,在日常生活的洪流中,它很快就会被裹挟而去,转身不见。